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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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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都的午後,陽光溫暖,微風和煦,從宮門口跑出來的一架豪華馬車在路上行駛著,馬夫瞧起來很是雄壯,一個“駕”字一揮馬鞭都能讓路人受到驚嚇。

馬車行至主街時,一頭戴鬥笠,手持佩劍的女子橫在馬車前,擋住馬車去路,馬停下,馬夫對女子怒喊:“大膽刁民!當朝聞將軍的馬車你也敢攔!”

聞將軍聽了動靜,掀開馬車簾子,將頭探了出來,瞧見眼前的情況,聞將軍緩了緩後制止馬夫,“阿成,好好說話,去問問,她為何攔車。”

阿成點頭,這才問起女子,但語氣仍舊生硬,帶著些不耐煩,“你是何人!有何事!為何攔車!”

女子抓了抓手中佩劍,驀地拔劍出鞘,向馬車沖過去,同時喊道:“娶這將軍的狗命!”

阿成一驚,拿著馬鞭便向女子沖去,可女子的武功看起來不低,輕易躲過,又直奔目標,阿成甚至來不及反應。

看著這裏動起了手,街上的百姓恐慌,四處逃竄。

女子長劍一指,馬車頓時四分五裂,聞將軍端坐在馬車上,手放在腰間佩劍處。

聞將軍之所以當得上將軍,並非是因為他的武功,而是因為他的頭腦,運用兵法,眼下這女子的身手都比他要好,且聞將軍畢竟已經上了歲數,哪裏打得過。

聞將軍提起自己的佩劍,同這女子過了幾招,便已體力不濟,女子拿劍柄向聞將軍的手腕處拍去,聞將軍的手便沒了力,劍也從手中滑落。

女子抓準機會,眼看著便要一劍封喉,空中突然閃過一個白色人影,連此人如何出招都未能看得清,總之,這人已經將女子的劍打成兩段,食指與中指指著女子的喉嚨,女子不敢動。

聞將軍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見義勇為的恩人,瞧著不過二十幾歲,一身白袍,表情嚴肅穩重,有種老成之氣,而武功更是說不出的高深。

聞將軍上前抱拳感謝:“多謝少俠救命之恩!”

阿成驚魂未定,“老爺,您沒事吧?”

白袍男只微微頷首,沒有作聲,目光仍在那女子身上。

那女子驀地向他出了一掌,他稍稍一退,女子便輕功逃走。

白袍男皺眉站在原地,看著女子離去的方向,又轉過頭對聞將軍道:“抱歉,一時大意,叫她跑了。”

聞將軍搖頭,“你是我的救命恩人,隨我回府,我們好好聊聊。”

白袍男有些猶豫,聞將軍又道:“若不好好答謝於你,我怕我良心不安。”

白袍男這才答應。

將軍府看著十分樸素,除了門臉大些,府內一切便沒有貴重的了。

白袍男跟著聞將軍進了會客大廳,聞將軍客客氣氣指了把椅子對白袍男道:“快請坐。”

白袍男坐下。

聞將軍坐在主位,笑著問道:“敢問恩人尊姓大名?”

白袍男道:“千山韓令。”

聞將軍一僵,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,眼中帶著幾分探尋,“原來是千山韓大俠,韓大俠今日出手相救,可是因為,知曉我是誰?”

韓令擡眼看了看聞將軍,“聞將軍,朝廷華林軍的主帥。”

料想韓令不可能不知,聞將軍索性開門見山,直接道:“我是聞牧遲的父親。”

韓令絲毫不驚訝,點點頭:“我知道,不過的確,若是朝廷其他官員,死活又與我何幹。”

會客大廳是空曠的,韓令的聲音透著寡淡,回響在屋子裏。

聞將軍沈默片刻,問道:“韓大俠很忙,願意同我來這府中一坐,該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我也不是那種拐彎抹角之人,韓大俠有話不妨直說。”

韓令聞言起身,走至主位後面墻壁上掛著的大大的“忠”字前,摸了摸邊框,點到為止,“我是來向聞將軍提議,也是時候,將這個忠字,摘下去了。”

聞將軍又沈思了片刻。

韓令也不等他回答,邊向外走去邊道:“不急,聞將軍仔細考慮著,考慮清楚了,派人到掩春坊傳個話便是,我還有事,便先告辭了。”

京都的街道整日繁華熱鬧,掩春坊門前也是恩客不斷。

韓令從大門直接走進去,王媽媽迎了出來,韓令向三樓揚了揚下巴,王媽媽便心領神會,兩人一起上了三樓。

找了個雅間,韓令坐在那,伸手把玩著桌上的鬥笠,王媽媽將門關上,才坐到韓令身邊,開口道:“少主,今兒這事在京都發生的,就在那蘇靖宣眼皮子底下,若是傳到蘇靖宣耳裏……”

韓令放下鬥笠,挑了挑嘴角,“就是要讓蘇靖宣知道,若是他不知道,又怎麽會打壓聞將軍,不打壓聞將軍,聞將軍又怎會倒戈。”

華宮晚間的宴會,主要為常重舉行,蘇羨琬自然也在宴會之列,常輕則是作為丫鬟,伺候在蘇羨琬身邊。

陪蘇靖宣出席,坐在他身側的依然是王貴妃,宴會上還有許多朝臣,各個都是老狐貍,笑意不斷,表面功夫做的極好。

常重到底也是一國之主,在這宴會上便絲毫不拘束,直到蘇靖宣笑瞇瞇的對他道:“清陽是朕最為疼愛的女兒,又剛剛回到朕身邊就遠嫁重國,朕十分不舍,重王此次好不容易來一趟華宮,便也陪同著清陽,在宮中多住些時日罷。”

常重握著酒杯的手一頓,心想果真不出蘇羨琬所料,而為了不打草驚蛇,常重便表現出一副驚慌模樣,“萬萬不可,重國還有許多事等候我一一處理,若是您想念清陽,便由清陽留下些時日,待到清陽想回重宮,我再來接她便是。”

常重對此安排如此在意,並不知所措,這正是蘇靖宣想要看到的局面,但畢竟常重的話不夠好聽,蘇靖宣皺了皺眉,略顯不耐,“清陽剛剛出嫁,你便讓她一人留在娘家,傳了出去,朕的清陽豈不是招天下人恥笑,況且只是在此住上一陣子罷了,重王莫不是看不起這華宮?”

蘇羨琬從果盤中拿出一粒葡萄放進嘴裏,對於兩個男人拿她當說辭的較量充耳不聞。

常重皺著眉,表現出為難又騎虎難下的模樣,臉色發白應道:“那便聽從您的安排了。”

一場宴會最重要的事辦完,剩下的便自然只有客套,寒暄與永無止境的相互試探。

晚上三人回到蘇羨琬宮中後,才一起松了口氣,常重坐在那裏喝了口茶,面色仍顯凝重,蘇羨琬沒輕沒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表現得不錯!”

常重不冷不熱的瞟了她一眼。

常輕坐在那想了想宴會上的人與發生的事,道:“那個王貴妃,不太對勁。”

王貴妃可是老熟人了,蘇羨琬問起來,“怎麽了,五師妹?”

常輕在原地打轉,邊回憶邊道:“她每說完一句話,都會同那秦大人互看一眼,可那秦大人,該是個宦官才對。”

蘇羨琬看常輕轉看得頭暈,她起身拉著常輕坐到凳子上,解答她的疑惑:“沒錯,是宦官,還是我父皇的寵臣,有時候看對眼,也不一定是兩情相悅嘛。”

常輕不懂,常重道:“也可以是,互相勾結,各取所需。”

常輕仰頭看著蘇羨琬,蘇羨琬點頭,常輕才道:“這兩人弄到一夥去謀蘇靖宣的江山,委實有點看頭,那麽如今,蘇靖宣這邊,還有誰在支持?”

常重也看向蘇羨琬。

蘇羨琬逗著李淑妃送來的鳥,不急不緩,漫不經心道:“蘇靖宇是他的親弟弟,一直以來忠心耿耿,曲淩風早已投奔於他,想要的東西沒有得到,也不會善罷甘休,至於這最後一個人,便是聞牧遲的父親了,聞牧遲既然還在幫著父皇通風報信,就證明他父親聞將軍還在幫父皇做事。”

蘇羨琬看著那鳥兒,想起李淑妃今日同自己所說賢妃之死之事,目光頓時變得陰冷。

想看是誰害了賢妃還不簡單?誰從中得利便是誰,不過倒是先不急著收拾那人。

蘇羨琬不再逗鳥兒,轉身走到常重面前,笑著看他,“陛下,這聞將軍可是手握兵權的,華林軍皆由他統領,且他的兒子處境尷尬,所以你看,是不是先從這聞將軍入手更好?”

常重擡眸剛好看見蘇羨琬的笑容,他一楞,偏過頭去,“凈雅公主明日八成還回來找我,屆時我同凈雅公主說上一說。”

常輕有些擔心,“皇兄,萬萬不要打草驚蛇。”

常重驀地陰冷一笑,“說好聽點,她是涉世未深,天真無邪,說難聽點,她就是蠢,而我們誰不是從地獄門前走過一遭的,從她入手,一切都會變得簡單輕松,無需擔憂。”

蘇羨琬笑得更暢快了,她又拍了拍常重的肩膀,隨即道:“既是如此,我便相信陛下了!時候不早了,我先進去睡,咱們不睡一個寢殿定是要讓父皇起疑的,所以……我便睡在榻上了,陛下打個地鋪罷!”

常重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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